【塔西】苍白玫瑰星系（一）
*星际paro，双少将设定，有自设，交个党费。
*二三四看情况吧可能有可能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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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少将，如果您能在30分钟内进入浅层睡眠。那么距离明天早上7点，您还能拥有8个小时的睡眠时间。鉴于您上一次睡眠时间不足6小时，诺亚系统建议您尽快进入睡眠仓。"
"我知道了。"西蒙闻声合上全息屏的文件影像，却没有立刻进入已经为他缓缓敞开的睡眠仓。他的办公桌正对着的落地舷窗收揽着来自宇宙的景象，数不清的星球和微小星尘流动在真空的环境中，恒星的引力使它们在各自的轨迹上行进，就这样构成了无数星系。
此时此刻，这艘被命名为“诺亚”的帝国第54173号巡航舰消耗燃料在宇宙中推进着，从上一次起飞至今已经度过二十七天十四个小时，为的是完成帝国指派的边境安全排查任务。来自帝国的西蒙少将正是这艘巡航舰上的最高指令长官。
当然，身为少将的他完全可以不必亲临这种级别的任务，究其原因，其实另有隐情——他有一位对外并没有公开的弟弟在几年前意外消失在了这个区域。
这不是这些年来他第一次搜寻这个区域，诺亚系统在航行中始终开启着探测仪，试图找到当初那艘失踪的小型驾驶艇发送出的信号，但结果却一无所获。
他似乎还是没能找到当年遗落在宇宙间的那颗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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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当“诺亚”按着既定航线计划驶入星球补给站的着陆轨道时，西蒙也从睡眠仓里关掉了昨晚临睡前设定好的闹钟，起身处理好个人卫生问题后准备开始工作。
"西蒙少将，您确定不需要再睡一小时吗？据大数据分析，每天六小时的睡眠时间不足以支撑您顺利完成一天的工作。"
个人终端上的“诺亚”传出温馨提示。这艘巡查战舰上配备的同名人工智能太过体贴，从上船以来无微不至地关照了西蒙的生活作息，热心得有些令人头疼。作为一名敬职的舰指挥官，西蒙早晨通常会向遥远的主星指挥部发送巡查情况报告，舰指挥官和少将的日常工作汇总到一起的工作量不少，很明显不允许他白天小憩。
巡查的边境区域并不太安宁，特别是今天还遇上了半月一次飞船停靠星球资源补给站的日子。这种兴起没几年的星球资源站是帝国与联盟两者间的中立派，通常收购并设立补给站在边境的小星球上，奉行的是金钱至上的交易原则，不在乎来者的国籍或身份，因此这颗星球上往往鱼龙混杂。如果没有人去监管着飞船出入口的物资运输，很难说会不会混进什么不法分子。此外，这批资源的检查也不能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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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这里是我们这次采购的物资名单，"飞船上的采购员在办公桌前向西蒙汇报，"主要是食品和日用品，以及飞船的燃料。维修师在进行定期检查，预计后天才能正式出发。"
"辛苦了。"西蒙点了点头。等人走后，才从纸质档案下抽出了一封刚收到还没来得及开封的信。
这封信没有装饰也没有署名，经过传递后有些皱了，表面还沾着一点污渍。如果没有那个搬运工送信时连带着捎来的那句"塔巴斯大人要我交给您的"，按理说，西蒙不会打开这种来历不明的信。信封表面没有盖火漆章，打开后就只有一张纸条:
今晚22点，G17区329号见，哥。
西蒙盯着这行简短的字看了很久，叹了一口气又重新将纸条收进信封。他继续像平常一样处理完日常的事务直到空间站的人造落日出现，只带上了那封信就出了门。即使他几乎已经认定了这是一个粗劣的骗局，身处在这片对他具有特殊意义的区域，哪怕是一点可能性他也不想错过。
至少对方知道他有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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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环境在经过漫长的寂静和黑暗后终于有所变化。缓慢恢复清晰的意识下，西蒙能感受到目前身处室内，空气潮湿又浑浊，有很多人在，喧闹声逐渐扩大，夹杂着陌生的口音。
西蒙没能靠除了视觉外的感官继续探知到更多的东西。等他睁眼，面临的却是对一双已经习惯黑暗环境后的眼睛来说过于刺眼的光。被强光突然照射的眼睛就像被火焰灼烧，继而生理性地流泪，斑驳黑影在眼前无声叫嚣又重合。
意识又开始不自主涣散，西蒙迷迷糊糊地想，一个强光照射的房间……又或者是太阳下么。不，太阳怎么会没有热量呢。他才发觉全身僵硬又冰冷，双手被捆在身后。此时的状况不能再清晰了，他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挟持了。
西蒙侧躺在地上，终于借着逐渐镇定的情绪回想起昏迷前的记忆，那封来信果然是骗局的诱饵，他甚至没来得及会面那个知道他有一个未公开弟弟的神秘寄信人，就遭到暗处蛰伏的黑影袭击，随即昏迷，当他再度醒来就是此时。
在没搞清楚具体状况前不要轻易开口，他借着唯一光源的吊灯打量着周围，房间内的十几个人从服装上看基本是联盟中的底层平民，与劣质烟草、烈酒和人与人呼吸出的浑浊空气共存着。
离他最近的壮汉注意到西蒙的苏醒，像对待牲口似的踩住他的后背，摁住头扯下脚下俘虏的左耳耳环，对周围笑着大喊："下一件拍品——来自帝国少将贡献的一只金耳环！"
吵闹声好像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的更厉害。此时房间所有的目光都带着不怀好意的讥讽汇聚在这里，戏谑和哄笑声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有起哄者假模假样的加价竞拍，故意爆出夸张的价格来完善这个恶劣玩笑。
"看看！我们威武的帝国少将现在被我踩在脚下，这件由他贡献的拍品现在已经出价到九十万联盟币了，还有没有更高的价位！"拍卖者和观众大笑着继续竞拍。人总是乐意见到一个比自己高贵的人跌落尘土，蒙受羞辱。
西蒙左耳上涨的痛感持续输入给疲惫发胀的大脑，能感受到全身的热量都涌上被撕裂的耳垂。从甚至清晰地感受到伤口处冒出的血缓慢地沿着下颚淌过发汗的面颊，冷汗逐渐浸透颤抖后背。每一秒都被无限延伸，他只能靠咬着牙捱过这段羞辱，如同他在过去的那几年是如何度过孤独时刻。
"够啦，够啦，关回去吧，这可是重要货物。"俘虏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的态度让看客们没能得到满意消遣，继而逐渐失去兴趣，壮汉嗤笑地将沾血的耳环丢在地上，西蒙被重新推出房间，关进黑暗的囚牢。
"你们是什么人……咳。"他发出质问，因为喉咙干哑咳嗽起来。
"你不需要知道。"看守者将西蒙锁进房间前对他说出最后一句话，他再度被迫埋没在黑暗中。
资源站的凌晨，一艘毫不起眼的中型货运飞船从货舱临时停放点驶入起航口缓缓起飞，前往联盟所管辖的宇宙地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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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关于……的事，若阁下有兴趣，邀您诚谈。"
塔巴斯冷哼一声将手头的信读完，信的结尾盖上了某个家族的纹章，面前坐着的是这家派来的使节，声称此番前来是打算和塔巴斯少将进行友好交易。
与他曾经待过的帝国不同，联盟军部早在几年前就分割出大大小小好几个派系，彼此相互掣肘牵制，为的是相互推举出人选争夺十二个议会席位，在掌握军事实力的同时也能享有决策权。为此对立派系少不了私下的勾心斗角。而面前这个家臣背后具体是哪个势力，塔巴斯树敌太多早就记不清了。
五年一次的议会换届选举才刚拉开序幕，很显然，这才开始就有人沉不住气了。不知道从哪里好不容易打探来自己的真实身份和背景开始下手，打算以此为筹码进行"交易"，或者，直白一点换一个更恰当的词——"威胁"。
收到这封信和前来求见的使节上门时塔巴斯刚醒，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就被迫踏进书房处理这桩不明不白的、多出来的交易，因此当面打开对方带来的信时全程显得兴趣缺缺。
"塔巴斯少将，这场交易对您来说……"代表对方而来的使节按着来时的设想，正打算向塔巴斯罗列与自己代表的派系合作能获得的收益却意外被打断。
"安静点，这里还没轮到你讲话。"
一系列行为让来访者在心里已经打下了初步判断，这大概并不是一次有极大成功概率的对等谈判。
塔巴斯作为两年前突然崛起的新锐少将绝不是一般等闲之辈。虽有传言说这位少将是靠打一手厉害的桥牌技术被老将军带进军部，但至少能证明他在头脑和谋略这方面的过人。毕竟联盟军部的那位将军是出了名的桥牌高手，能被他认可的人不可小觑。
这位使节想到这里不禁噤声坐直了身体，恨不得连呼吸都放轻放缓，上下打量起面前这位叫作塔巴斯的年轻少将。这个书房看上去并无特殊，整齐的书柜和桌面，书房主人也是常见联盟军官的穿着，莫名能让他感受到一股天生领导者的压迫感。
几分钟后他得到了塔巴斯的答复。
"回去告诉你主人，下次记得调查清楚，找个能称的算是筹码的再来。"塔巴斯夹着信封把信丢回，不屑地朝对面摆了摆手，对此有些乏味，"滚吧。"
管家领使节出去时看对方神情已经猜到谈话失败，连谈判对象不习惯早起和上午从不处理事务的生活作息都没能了解到的合作注定难以成功。而待人离开后，塔巴斯臭着脸把桌上仆人收拾码好的书重新推到地上垒出合适高度垫脚，一直到调整出往常的舒服坐姿才罢休。管家恰时送来早餐。
"去看看在搞什么小动作，"塔巴斯这会才从早起的不适和熟悉的书房摆设被收拾干净的低气压中缓回神，吩咐管家道，"下次让新来的不用打扫书房这块，理完太干净也没个垫脚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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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里克星是联盟24区中最靠近边境的区域里最繁华的几颗星球之一，也算得上是最特殊的那个，这颗人造星球最初是为了建立自由贸易而生，如今三分之二的贸易额由分布大半个星球的黑市和地下拍卖支撑。只要足够有钱，就可以在这里找到你想要的。
约里克的地下拍卖在联盟就是个公开的秘密。比起所有人都有机会参加公开的拍卖会，塔巴斯收到的邀请函所标注的地下拍卖会是只有邀请函才能进入的地方，这里更多是为了抛售见不得光的商品和特殊商品。
联想之前的合作内容，其用意不难猜出。对方想用筹码和他谈"生意"，但遭到塔巴斯拒绝，筹码失去了应有的价值。聪明人考虑的不是放弃，而是怎样才能重新提出诉求。既然没有价值，那就靠货币赋予价值，投放到拍卖行是为了羞辱，更是为了探查塔巴斯是否真的对筹码毫无兴趣。
显然可以把这当作是一场具象化的牌局博弈，而塔巴斯正巧深谙此道：桥牌与博弈，最重要的，都是掌握主动权。
收到这封信时是下午，塔巴斯正在书房，老式走钟在台面上发出轻响，齿轮每秒一次互相碰撞，发出机械特有的金属声。塔巴斯左手食指跟着钟声节奏轻点桌面，另手举着那张邀请函。毫不费力地透析了对方在这件礼物背后的用意，他忍不住坐在皮质靠椅上转了一圈，心情颇佳。
既然对方认为筹码的真实价值该如何评判应该交给双方共同见证，他考虑好下一步该如何走了。
"准备一下，今晚去约里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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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塔巴斯少将，拍卖会已经开始，看台安排在149，请让我为您带路。"
拍卖场的侍应生得体又熟练地领塔巴斯落座看台。一场拍卖会时长通常会是几个小时，因此大多数人都会提前选择自己感兴趣的时段前来，比如现在正在叫价一颗小型人造星球的经营权，在联盟，拥有私人经营权的人造星球仅有七颗，剩下的全由官方管理，因此这一拍品倒是吸引了不少人。
这场算得上竞争激烈的拍卖直到主台上的拍卖师敲下这件拍品的最后一声定音锤，人造星球的经营权被他左手边不远处看台的竞拍者收入囊中才算结束。
中场准备期间，为上一场竞拍而来的贵族陆续离场，又有几个为本场而来的竞拍者落座附近看台。如同黑市那些拥有身契的奴隶，这类拍品总是少不了这些拥有特殊爱好的小众汇聚，更何况帝国和少将这两个噱头足够吸引人。虽然生活在宣扬自由平等的联盟，这些小众爱好者却像帝国用财权将人划分成三六九等，像豢养家畜一样对待比自己低等的人。塔巴斯向来对这些人的观点大部分都是嗤之以鼻。
拍卖准时开始，塔巴斯杵着头注视拍卖台上缓缓升起盖着红绒的铁笼。"各位来宾久等了。接下来的拍品是来自帝国的少将级俘虏，底价——"拍卖师主持着开场词介绍拍品，随着话尾结束，拉开了红绒。
塔巴斯在拍卖师的介绍中抬眼扫过其他看台，今晚这里坐了不少人，不知道哪一位是和他正在牌局上博弈的对手。
在红绒落下的那刻，他望向了台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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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的拍品才能拥有更高的价值呢，塔巴斯不知道答案，但地下拍卖行显然有无数的办法引起竞拍者的疯狂。
成为拍卖品的西蒙跌坐在铁笼中，双手被缚在后背的栏杆上，散开的银发和白色的长袍，金属镣铐磨破的泛血皮肤，在有些眩目的灯光下他被惊醒，迷茫又恐惧地眯起了眼，这种脆弱感与圣洁交融的氛围中，他已经成为等待体验世人罪恶的堕落神明。
这让大多数竞拍者疯狂，价格被不断抬高。塔巴斯双腿交叠坐在正中，始终没按下竞价键，这一刻他也宛如俯视众生的小神明，观赏着西蒙看向他时诧异的目光和这场仿佛与他无关的闹剧，一直到定音锤敲定的那一刻。他听见隔壁看台愤恨的咒骂，也看见西蒙逐渐黯淡失落的眼神。
下一场拍卖不会因此推迟，又有看客离去或落座，拍品被推上台中，塔巴斯起身离开。
西蒙再次醒来时还是身处黑暗，他不知道这次自己又睡了多久，一次又一次短暂的昏迷让他丧失了对时间的辨别能力，也越来越削弱了他的意志力，幕后者是否有所谋这种想法已经被他打消。西蒙从最初坚定的想要见到幕后者到现在只想在下一次醒来时不在黑暗中。这种想法直到有人打开了上锁的大门，从外照射进来的光线照亮了来者的脸，令他恍惚了一瞬。
"西蒙，好久不见。"
这句话宛若一声炸雷，西蒙猛地一颤。
"塔巴斯？……"西蒙眼里升起许久未见的一点光，他努力仰头想要确认眼前是否真实。宇宙中诺亚发出的信号始终没能捕捉到符合频率的回响，几近放弃前命运却直接让找寻了多年的人出现在眼前。塔巴斯比西蒙记忆里的他高了不少，坐在看台上时，甚至成熟的像是不再需要他人保护，西蒙想起刚才。
"你刚才没有按……"他嗫嚅道，干裂的嘴唇中发出嘶哑的问句。
西蒙湿漉漉的头发贴着额头，浸着不知多久的血迹、灰尘和汗水，凑近了看才能看见皮肤上的细小伤痕。塔巴斯脱下一只手套用食指戳他额头，留下一个红印。
"没人告诉你，拍卖会不能有多个账户身份吗？"
西蒙听懂了塔巴斯的言下之意，虽然不知道这么做的原因，但他应该是被塔巴斯买下了。用之前的所有经历换来的这个结局让他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前日紧绷神经此刻终于开始放松，数日累积的压力此时逐渐化作疲惫如潮水向他袭来。虽然仍有许多问题还没一一询问，至少此刻在塔巴斯面前他是安全的。巨大的倦意席卷了西蒙最后的意识，以至于在塔巴斯刚为他解开锁链的那一刻，西蒙就毫无防备地跌进他的怀里。
塔巴斯接住他顿了半晌，盯着西蒙左耳早已凝固的伤口没动，直到听见西蒙平稳熟睡的呼吸才敢抚上对方的肩头轻声说。
"哥哥……欢迎来到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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